天涯论坛-互联网掘墓30年| 天涯社区的水比博深100倍

您还记得这个登录屏幕吗？

文/曹季礼

世界互联网大会正在乌镇召开，互联网巨头们犹如娱乐圈的大明星，为各路媒体和网友津津乐道。 不过除了这些大佬们的饭局、笑话、衣服等等八卦之外，对于他们想聊的正经事，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在意。

近二十年过去了，网红们纷纷成为身价百亿的企业家，而在不久的将来，人们追捧着宁财神、孔二狗、芙蓉姐姐、年明月、犀利哥等草根人物。

在中国传统文化中，“天涯”是许多诗人和武侠的终点。 在互联网世界，天涯论坛是很多中国网民的起点。

这个叫“天涯”的论坛真的位于天涯海角的海南岛。图/视觉中国

当年大家都知道“外事问谷歌，内事问百度，性事问天涯”这句口号，意思是天涯社区聚集了无数各行各业的陌生人，形成了一个网络江湖。 如今，几乎没接触过天涯论坛的00后们，常常不经意间踏入某个上百层的“神贴”，惊奇地发现，其中很多内容比现在的博还要多。 ，知乎就精彩多了。

不断滚动更新的博里，下一分钟就会遗忘一大半，而天涯上的优质帖子，有的成为了热门作者，有的成为了畅销书，还有的还吸引着网友们膜拜。 看腻了满是明星八卦的热搜天涯论坛，怀念天涯上那些“没钱愁天下事”的民间史学家、草根娱乐侦探、出租屋外交官。

那是一个万物觉醒的时代，但和今天比起来一点也不寒酸。 当年轻一代的原住民漫步在博的浅水区时，他们的前辈们已经游遍了世界的海洋。

1987年9月20日，中国发出那封邮件的那个晚上。

“朋友，你混的是哪个版本？”

1997年底，《南方周末》在新年贺词中用“天地之隔，心连心”八个字来形容即将到来的1998年。 次年的春晚，那英和王菲合唱《九八相约》，很多即将改变世界的事情，真的像是约好了一样走到了一起。

2月，金大中就任韩国总统； 6月，软发布革命性产品Windows98； 7月，香港启德机场关闭，新机场启用； 9月，搜索引擎谷歌成立； 年内，克林顿性丑闻的爆料和报道在网络上引爆，网络媒体开始取代传统媒体。

谷歌的早期界面。

对于中国互联网来说，这也是意义非凡的一年。 新浪、搜狐、腾讯都是这一年诞生的。 次年，阿里巴巴也在杭州诞生，再过一年，李彦宏回国创办百度。 未来的互联网巨头纷纷成型，谁也没想到，遥远的海南岛会创造奇迹。

天涯社区还有一个ID叫“968”，粉丝7000多。 天涯的人都知道，它的主人是天涯社区的创始人邢铭。 作为天涯社区最早的用户之一，他的第一篇文章是对三只股票的简要分析。 只有十几条回复天涯论坛，发帖时间定在1999年3月21日。

天涯社区创始人邢铭。

在此之前，海南人邢明还是一名业余炒股的公务员。 1991年从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后，加入海南省政府信息中心。 这个在大学里热爱研究文学和哲学的年轻人，原本的梦想是当一名记者，但用他的话说，却“误入歧途，误入IT深处”。 邢铭的个人气质也深刻塑造了后来天涯的氛围。

毕业第八年，邢明创办了当地门户网海南在线。 因为喜欢股票，所以手写了一个股票论坛。 很多网友还不知道，这个叫“天涯”的地方真的位于天涯海角的海南岛上。

上个世纪末上网还需要拨号上网，还算是个技术问题，所以整天泡在BBS和聊天室的基本都是公务员、学生、媒体人。口音、一点技术和一点时间。 ，自由职业者在今天被认为是“高端互联网用户”。 天涯成立之初，中国网民的选择并不多，大量用户慕名而来。 天涯的版块也越来越多，涵盖了历史文化、各种生活方式、国际政治、娱乐八卦等。

天涯社区最早的地段——观天茶社，曾是人文思想领域的重镇。

邢铭的文人情怀，让天涯形成了一个相对远离商业化的自由空间。 各论坛的管理员被称为“斑竹”，由网友推荐。 不得人心的班珠即将下台，堪称“逆转”。 很多论坛都换了，论坛网友也议论纷纷，热闹得就像日本换首相一样。

当时，天涯社区聚集了大学教授、杂志编辑、职业作家。 他们有的用网名，有的干脆直接实名，优质的内容自然而然就产生了。 类似文人沙龙的“观天茶社”，定期邀请好友线下切磋，曾请来学者于建容。 十年砍柴，后来成为著名作家的他向媒体回忆说，大家在于建蓉面前一一自我介绍，并在天涯报上自己的ID：我叫无月散人，我叫清风华影，我的名字叫《伐木十年》…… 目瞪口呆的于建荣后来说：“感觉像是黑帮聚会。”

文化人上线，纷争多，辱骂却不多，而略带几分高贵气质的天涯论坛，一度被不少网友视为自己的“网络故乡”。 时至今日，天涯社区仍将自己定位为“全球华人网上家园”。

这是一个家，总有一天会空无一人。 图/东方IC

“天涯是个烂地方！”

1999年，“那年明月”还是石越，“世界歌王”还是张牧野，“孔二狗”还是孔祥兆，传奇才刚刚开始。 当时，“宁财神”这个名字在网络上也是家喻户晓，但距离家喻户晓还有很一段时间。 当时他在天涯做版主，每天花很多时间在天涯上。 11月10日，宁财神发表了一篇题为《天涯，这烂地方》的文章，直白表达了他对这个社区的热爱：

“天涯论坛和聊天室占据了我大量的业余时间，使我无法全身心投入到革命工作中。到目前为止，我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浪费在了天涯上……我也尝试过在其他的论坛和聊天室，但是总觉得到处都没有天涯那样的人情味和凝聚力，几天就玩腻了其他地方，只能回天涯了。。。为了回归早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，希望天雅早日变得冷漠无知，那将是我摆脱网络诱惑的唯一机会，我衷心期待那一天的到来！”

在宁财神的帖子里，天涯创始人邢明也发表了评论。

几年后，这一天真的来了。 宁财神的ID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，就连他的成名作《武林外传》也成了怀旧老戏骨。 他所钟爱的人情味和凝聚力，也消散了许久。

还剩下什么？ 娱乐，娱乐，娱乐。 2008年，陈冠希的艳照门一举将天涯论坛提升到中国第一论坛的位置。 从此开始，“娱乐八卦”版逐渐成为天涯第一版。 随着大量用户的涌入，原来的精英文人渐渐淡去，天涯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综合性社区。

据天涯贴《天涯社区大事记》显示，2008年“艳照门”爆发后，天涯的访问量翻了一番，“娱乐八卦”的流量在高峰期达到了平时的8倍。

不过，与今天相比，那依然是一个单纯可爱的时代。 邢铭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穿着朴素，骑着单车前来赴约的网红大姐傅容。 2006年3月，一个名为“是这样吗？”的ID 在天涯最热门的历史论坛——朱九论坛上发表了《明朝那些事儿》。 作者石悦当时只有27岁。 不久后，他将网名改为“年度明月”。 这位热爱历史的海关官员，无意间在天涯创造了中国出版史上的一部现象级作品。

天涯给了很多平凡而有才华的人机会。 在这里，孔二狗的《东北往事：黑道二十年》、传唱于世的《鬼吹灯》相继走红。 大家都知道她叫步飞烟。 就连犀利哥，也是从一篇名为《秒杀于内终极美颜第一帅路人甲！帅到瞎了你的狗眼！求人肉详细资料》的帖子开始走红。

曾经红极一时的犀利哥。

与才华横溢的作者相比，天涯人大多更喜欢看社会热点，“求真”是他们的口头禅。 当时有“报恩上天涯”之说，不少公共事件都通过天涯平台传播开来，甚至有记者“蹲守”在天涯久久等待新闻线索。 在2007年太湖藻类事件、2008年雪灾汶川抗震救灾、2009年台湾莫拉克台风救灾等事件中，天涯论坛也让民间公益力量联合起来投入社会建设。

十年间，天涯用户用无数的回复，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社会话题和舆论热点。 邢明的管理少干预，也避免了商业元素对社区氛围的过度侵蚀。 很多天涯的人都有一种感觉，天涯的界面好像很多年都一样了。 但时代终究是在向前发展，如今《天涯烂地》也赶不上了。

2016年12月，天涯社区发布自媒体产品“天涯号”，意在打造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网络原创内容和知识共享平台，但未能形成影响力。

我们走到世界尽头

转机出现在博出现之后。 2009年，新浪博上线，大量新闻和新闻事件的讨论集中在博上。 天涯论坛似乎跟不上热更新的速度。 此后，各种APP、平台、社区相继闯入我们的生活，主要的上网工具也从家用电脑变成了4G手机。 关于天涯的消息越来越少，“论坛时代”也走到了尽头。

天涯落伍了，光是用户体验就有上世纪的味道。 但在瞬息万变、瞬息万变的岁月里，人们总有一种错觉，认为过时的就是落后的，但实际上往往并非如此，至少曾经天涯已经显出了它的深邃和腔调。

2002年至2003年，第一部《天涯社区基本法》生效，其核心是约束版主和网的权利，保护网民的权利。 比起今天各个网冗复杂，且无人阅读的《用户协议》，实在是太高明了。 改版后的博几乎成了名人专场，为了商业利益而限制原创内容的流量更是令人寒心。 这不禁让人怀念天涯界那些认真的人和精神。 他们夜以继日地更新帖子，只为争论一个社会现象、一个历史事件、一个理论或一个观点。

2010年，天涯社区也有了博，当时的口号是“围观改变生活”。

那时候，一切都刚刚萌芽，比较简单，人们写几千字只是为了说话和表达。 但现在是一个急于变现的时代，信后面有打赏，博博主纷纷开淘宝店。 刚刚在知乎上发现了几个醒目的栏目，几天之内在文章末尾附上了我的个人公众号二维码。 如果一开始就花钱买科普，明月和天下八厂到底亏了多少钱？

或许我们真的很喜欢美化自己的回忆，而我们对世界末日的怀念，或许只是来自于当今互联网快速、肤浅、功利、健忘的无奈。 世界的没落当然是因为论坛时代的过去，也与自身失败的商业运作密不可分。 他们断然拒绝了好几笔投资，但在近几年的新闻报道中，他们忙于在新三板挂牌。

天涯时代已经过去。

告别天涯的我们，也留下了一种精神，一种互联网初期的莽撞气质。 那个时候，任何人只要不进行资本包装，都可以凭借才华成为网红，而不是装疯卖傻卖淫直播，真是让人怀念。

地平线上的那些有权势的人都去了哪里？ “古道风稀，夕阳西下，断肠人天涯。” 他们可能并没有走多远，但如今已经散落到互联网的尽头。

致敬中国互联网30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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