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国音乐-我们凭什么看不起韩国流行音乐?

想必很多人依然对韩流、男团、女团之类这样的字眼抱有成见,但不可否认的是,韩流正在席卷全球。

6月底,韩国现正当红的女团Blackpink的新歌《How You Like That》,发布当天就打破了油管上MV的实时观看人数的记录(165万)。而且,她们打破的,就是同样是来自于K-pop的——防弹少年团(以下简称BTS)在今年2月份才创下的记录(154万人同时观看)。

(截止到今天,《How You Like That》MV已经有超过2.6亿次观看。)

这样的成绩换成其他的任何一个艺人/团体都应该是值得开庆功宴的了,但这对去年就凭《Kill This Love》拿下过亿MV播放量、一年时间就有破十亿大关势头的Blackpink来说,《How You Like That》只能算刚刚开始发酵。

自2015年以来,每年至少有一首K-pop歌曲会在Billboard排行榜的首位停留两周以上。从Google上进行的快速搜索趋势来看,在美国,K-pop的影响力正在逐年增:

这样的数据虽然相比于欧美音乐在全球的影响力,也就算是个中等偏下的成绩,但别忘了,K-pop大多数火遍全球的歌曲,都是以韩语歌词为主,换句话来说,就是K-pop一直隶属于小语种歌曲。

小语种歌曲,特别是亚洲系语种歌曲冲破国际的难度大到,让很多瞄准国际音乐市场的音乐人只能频出奇招,或者像咱们的《一剪梅》一样:靠命。

而K-pop在歌曲本身最关键的制胜法宝就是:旋律和编曲。

今天这篇文章并非是想为Kpop正名,而是客观地幕后创作的角度去窥探K-pop整个行业链的玩法和成熟度。

如何创作抓耳又洗脑的旋律和编曲?K-pop在这方面采取的策略是群体作战,把创作从几个人的事,变成很多人一起干的事。

无论是在中外歌坛,都有那么几位称得上“一个人就是一个团队”的音乐人,不仅可以包揽下自己一张专辑的作词作曲编曲演唱,还能偶尔去别人的歌里捞点活,但是这样的现象,在那些红遍全球的K-pop歌曲里,几乎看不到踪影。

比如2013年K-pop二代女团代表之一的少女时代那首在billboard美国区拿下冠军,连番被时代杂志和滚石杂志安排了封面排面的《I Got A Boy》,去年还被B榜官网评选为“定义了十年的歌曲”。

这首歌曲光是词曲栏就有36个人名,制作人栏也有15个,而且这些人的国籍几乎覆盖了半个地球。

这个名单里会有像那种“买来的Beat”吗?答案是否定的,少女时代所在的S.M娱乐公司,在十年前几乎可以说是韩国乐坛老大一般的存在,他们不买beat,直接把看上的beatmaker“加进群聊”,一起组成制作camp。(很舍得花钱了)

(K-Pop某个芬兰制作camp分队)

尽管很多K-pop歌曲在听觉上都很容易让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,因为普遍都用到了tonal shifts和BPM switcheroos的制作手法,甚至像狗爷吐槽的那样“所有韩国的Rap听起来都一个trap样儿”。

但《I Got A Boy》不仅没有在经过那么多人之后呈现出混乱感,相反地,在融合了多种音乐元素的情况下,还营造出了一种女王版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的跳跃式的层次感。

K-pop的这种制作camp玩法,从2009年那首打头阵的《Nobody》一举成功之后,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
在这些名单里,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世界知名音乐人的名字,比如二十年前就带着黑眼豆豆玩电音融合、十年前光是格莱美就拿了七座的Wiil.I.Am。

(2NE1和Will.I.AM)

还有在90年代,和Nate Dogg还有Snoop Dogg一起组成了213,成功地将西海岸说唱推到了另一个高度的著名G-Funk说唱歌手、制作人Warren G。

(BTS成员RM和Warren G)

在之前分析时,我们曾经介绍过,《情人》的几位编曲大佬,每个单拿出来都是可以撑起一个camp的水平,而《情人》的率先破圈正是把这些人全部放到一首歌里的效果。

蔡徐坤属于国内屈指可数的,在没有任何名门唱片公司的情况下,还愿意这么砸钱来精良编曲的歌手,要知道,想要在国内拥有《情人》这样的camp,要么你能跟吴亦凡一样找的来高晓松,要么你得有蔡徐坤的余额。

为什么吴亦凡和蔡徐坤,都选择成为了氪金玩家?其实是因为他们没得选择。

因为目前在国内,还没有产业链去真正地衔接上国际范畴里那些“性价比”最高,最适合歌手/团队的制作团队,更不要说什么发掘不知名的国内外潜在大佬,所以只能秉承着“只买贵的”消费理念硬生生地砸出来。

但是在K-pop成熟的产业链里面,这早就已经被玩得风生水起。

在韩国,有一个专门针对K-pop以及韩国本地音乐人们的音乐协作平台——K-tune,在这个平台上所有人可以免费注册并出售自己的音乐。这个平台只针对K-pop和世界各地音乐人协作的音乐制作。

K-tune由韩国顶级制作人、顶尖作词人和音频工程师策划。例如,与Brown Eyed Girls,Twice,GOT7和Suzy的合作而闻名的旋律大师Glory Face。

而类似的平台目前在国内还很稀少,即使有也是处于圈地自萌的状态,有专业度但缺了开放度;有些过于开放、几乎没有门槛的平台,又让人直听不下去。

所以国内的音乐创作者们,能接多少“活儿”韩国音乐,不是光凭自己的能力说了算,反而很多时候是要看自己在圈内的人脉有多广。

再回过头看K-tune,直接从本土“音乐人才就业网“玩成了你们统统都来给我K-pop写歌的Boss直聘,在这里,demo就是音乐人的简历。

有了K-tune,K-pop相当于对全球的“素人”音乐人都张开了热烈怀抱,提供了一个平等的出人头地的机会;也是因为这种“协作模式”的存在,让每个人都能专注地做自己擅的部分。

韩国著名音乐制作人Shinsadong Tiger 在最近的一次关于K-tune的采访中说道:

“当一个幕后音乐工作者或者一个音乐团队,他们过于注重去完成某件事情,甚至这些人被规定了要在一天内去完成,那就别对结果抱有太高的期望。”

“「协作模式」的运行,是将所有音乐人的想法和表达方式以一种自选的方式融合在一起,这期间没有人催促,也没有命题,久而久之,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在做一首K-pop或者哪一类型的歌曲,而是在一起做我们都喜欢的音乐,而且,每一个被采纳片段的作者,都会出现在歌曲的制作栏上。”

K-pop的这种协作模式,成功地在商业和艺术自由度之间,找到了一个平衡点;也由此诞生了,所谓的幕后音乐人们的“星探”似的中介,他们几乎天天都泡在这些音频网上,或者对那些出圈的K-pop歌曲制作栏上的名字如数家珍,因为一首成功的K-pop歌曲的收益已经足以撑起这条产业链开枝散叶了。

无论是当时BTS的新歌还是前几天Blackpink的新歌,都在博上有一个同名热搜:难听;但K-pop歌曲在编曲和制作这一块,实际是超前于听众审美的。

“韩国人搞流行音乐还是很有一手的。他们把自己那套搞成了潮流趋势,你成了它的观众。于是他开始这套体系里玩音乐审美,创造新流行和新审美。它早已不怕失去你的关注,它在输出新口味新观念,你开始觉得不适应,但一旦审美达到了,听懂了,你会欲罢不能。挺刺激的。”

——博用户@楊小肉KookieKookie

点开现在已经在国际乐坛享有一定知名度的K-pop艺人歌单,那种融合了多种音乐元素,还始终有股南韩内味儿的冲击力,是没有办法去单独定义它是什么的。

2019年,在“Songwriting for K-POP”国际音乐论坛上,葡萄牙PeerMusic音乐公司的总裁Rodrigo Dominguez说道:

“K-POP虽然是世界流行的,但它的作曲架构依然保持着的独特。如果你听一整张专辑,你会感觉到他们可以将所有音乐流派融合到一起:摇滚乐韩国音乐,流行,抒情,舞曲,嘻哈音乐,Disco等等。他们可以将所有内容插入一首歌和整张专辑中。”

曾参与BTS的歌曲《On Home》创作的澳大利亚音乐人Tushar Apte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说,K-Pop是音乐的终极商业产品——“这就像糖果。”

“在一首曲目中可以包含四种或五种不同风格的音乐。它非常明亮,混音非常干净原始,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制作风格。”

比如上文说到的由36个词曲作者,15个制作人栏共同完成的《I Got A Boy》,每一个段落都会融入不同音乐风格元素,一首曲子里面就含有了Hip-hop,Pop Rock,EDM,Bubblegum Pop和现代RnB五种风格。

韩国唱片公司对作品把关的严谨度几乎到苛刻的程度。

曾为火星哥Bruno Mars写下《That’s What I Like》,而一举拿下当年格莱美两个奖项,成为美国洛杉矶最有名的制作团队之一的The Stereotype,在说起和韩国公司合作的时候,也不免用到了“压力山大”来形容。

The Stereotype当时在韩国待了整整一周,足足创作了20首小样,但S.M公司只要了其中两首,其中一首就是少女时代的《XYZ》。创始人Yip形容那一个星期的工作量非常大,但通过这一个星期的创作,他看出了韩国和美国在音乐制作上有着明显的区别:

“在美国,人们只想要简单的东西,例如四拍的loop,然后不断重复,但是在韩国,编曲会变得复杂一些。他们(S.M娱乐公司)希望每一次律动都有新的变化…从主歌到Pre-hook都要有变化;从第二个引子到过桥段,需要有变化。他们希望每一次段落的连接上,也能有情绪上的改变。说实话,我们很喜欢这样的挑战,这能让我们更注重音乐性上的创作。”

这种开放式且规模化的全球互动,也从最开始全球音乐人内部的关注,顺势就引发了全球收听效应,听一首K-pop,不再只是觉得“哦,这是一首韩国的流行歌”,而是像听一首爵士、摇滚或者民谣一样,它突破了地域和语言局限,已然有了一种新兴的音乐流派的势头。

韩国本地音乐制作人就像一个指挥家一样,完美地指挥着所有音乐制作人,在借鉴和独立之间找到了很好的平衡点。

制作K-pop歌曲也逐渐成为新一代全球幕后音乐人的新式致富之路,随手在油管上一搜“怎么制作一首K-pop歌曲”,就有成千上万条教学视频。

对全世界的音乐人来说,给K-pop打工正在成为趋势。在Tushar Apte的家乡澳大利亚,音乐人们成群结队地奔赴韩国。

由于K-pop的全球影响力,很多韩国的独立音乐人也得到了更多的国际关注。

韩国迷幻布鲁斯乐队Billy Carter在被问到,”看到现在K-pop这么繁盛,会觉得不甘心吗?“的时候回答道:

“K-pop的音乐结构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丰富,甚至极具实验性的阶段,而这一水平的普及,给了乐队或者更多的独立音乐人敞开手脚的空间,而不是像以前那样,只是一个小圈子的游戏,也因为K-pop的国际影响力,就过去的几年时间,我们收到过来自世界各地的演出邀约,这在之前,那是只能畅想的机遇。”

这让我想到了易烊千玺和橘子海乐队的那次合作,是国内独立音乐圈也是饭圈的一次狂欢,倒不是说谁要靠着谁出圈,而是那本身就是一件互相成就的事。

韩国第一代独立乐队之一的3rd Line Butterfly贝斯手金南永也在采访中表示:

“很多独立乐队乐迷都是听着外国音乐大的,国内的独立音乐市场一直都处在被碾压的状态,但因为K-pop的发展,我们有了很多国际粉丝,也因为这个原因,K-music才有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。”

(3rd Line Butterfly在英国Livehouse演出)

从严苛的练习生选拔,再到以全球听众为目标的音乐质量把控,K-pop行业一开始以一种卑的姿态在吸收、归纳之后,把自家的音乐标准养到达标之后,才开始真正发力,久而久之地形成了现在的良性循环。

即便韩国艺人产业链依然存在着“流水线”,甚至有“缺失人性”的弊端,但说句残忍的话,出圈、出国的,终究是音乐作品本身,而作为这些作品的演绎者,可以是每年以百万为单位增的韩国练习生的其中任何一个。

从2018年的《偶像练习生》开始,韩国的101系偶像选秀文化进入中国,随后是《创造101》、《创造2019》、《青春有你》等……然而每年的男团女团都无一例外地逃不过“出道即巅峰”的魔咒。为何人们记住的只有“和老板吵架第一名”的杨超越和“鸡你太美”的蔡徐坤?为何至今最出圈的歌曲依然是备受广场舞阿姨们青睐的《卡路里》?

并非是男团女团市场过饱和了,也不是大家对偶像音乐有偏见,而是歌真的太难听了,所以只能玩玩梗。

精良的音乐制作,超前的艺术审美、国际化创作模式,这些国内通通没学到。韩国偶像文化在中国的入乡随俗,变成资本主义的游戏,满屏幕都写着三个字:挣-快-钱。整条偶像音乐产业链仿佛来自农业频道那样淳朴,流程分别是养猪、做猪食和喂猪。粉丝只能卑地一边痛斥公司没给偶像好歌,一边捂住耳朵冲销量刷数据。

在流行音乐文化输出这一点上,我们曾经赢在起跑线,但现在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半路,还关起门来细数曾经。

下一首能像《一剪梅》那样火到海外的歌,是奢望它在几年后出生,还是侥幸盼望它在几十年前出生呢?

Ref:

1、《Blackpink: How You Like That scores the biggest premiere in YouTube history》

2、《Songs That Defined the Decade: Girls’ Generation’s ‘I Got a Boy’》

3、《How K-pop became a global phenomenon》

4、《This is how K-Pop works and how to be a part of it》

5、《How K-pop is opening doors for Korean indie scene》

6、Australian songwriters go Seoul-searching for K-pop success

(完)

文中图片来自网络

策划:达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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